在能够让他安心的薄荷味当中,控制不住自己的安德烈一直偏着脑袋，不让露娜看到他的脸，“别看我。”这个时候的他一定很丑。
露娜：“好。”
露娜的声音缓解了安德烈的些许不适,他额头的青筋已经全部暴起，就连眼底都直接被血色填满。
眼角浮现出不少细小而坚硬的小疙瘩,挨挨挤挤的凑在一起，将他原本眼形完美的桃花眼挤得斜长起来，甚至在某些时候出现了兽性的色彩。
他,真的快忍不住了。
奥斯顿帝国的皇室有着精神疾病史，他们的发病源自于基因。
无论导致他们发病的原因是什么，奥斯顿帝国的皇室成员无一例外，全都是在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以后开始出现症状。
皇帝陛下是这样，现在的安德烈也会是这样。
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,皇帝陛下那张笃定又仿佛已经预见他结局的脸,再次从安德烈的眼前晃过，连带着快要将他眸底仅剩下的灿金挤压殆尽。
【“越爱，便越疯狂。”】
【“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。”】
无论发病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现，奥斯顿帝国的皇室成员都有一个共同点——想要发泄，想要杀戮,想要毁灭眼前所有的一切。
扭曲的,疯狂的,不可理喻的,这就是奥斯顿帝国的皇室。
但是他的眼前却是露娜，是他的娜娜……
“不——”
将所有的疯狂和挣扎控制在压低的声音当中，安德烈紧紧的搂住露娜腰肢，深吸一口属于露娜的薄荷味，他张嘴咬住露娜的肩膀。
露娜压住声音,闷哼一声。
隔着质量跟价格成正比的帝国/军校的校服，仍旧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当中溢散开来。
混乱得就像是发酸发臭草莓牛奶味的信息素萦绕在露娜鼻间，她却仿佛闻不到一般，表情平静目光更加平静。
腐烂的信息素味道，就像此刻的安德烈一样。
换做别的Alpha，此刻早已经受到安德烈混乱而暴虐的信息素影响，不是要跟他同归于尽就是要对安德烈做晋江不允许的事情，也只有患有信息素淡漠症的露娜此刻还能如此镇定，甚至还有闲心庆幸他们回来得及时，否则飞船又要出现一场混乱。
背抵着门，露娜没有去看怀中的安德烈，目视前方的她任由对方咬住肩膀。
露娜伸出手，摸了摸安德烈的头，“别怕。”
顺从安德烈心意的不去看他的脸，露娜凑到对方耳边，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，“……我在。”
“我就在你身边。”
“——在你能够感受到我存在的地方。”
安德烈看起来好像对露娜这番话没有什么反应，就连咬着露娜肩膀的力道都没有放松，只有露娜腰间在一次收紧的力道，昭示了安德烈此刻被露娜安抚却仍旧不平静的情绪变化。
但是，至少他好像找回了理智。
安德烈将露娜扣得死紧，仿佛抓着她，就能对他很有可能出现的“疯狂”无所畏惧。
“娜娜。”
露娜应了一声，“恩，我在。”
“娜娜。”
露娜很有耐心的再次应道，“我在。”
“娜娜。”
“恩。”
“娜娜……”
“恩……”
一个每一声的“娜娜”都带着不同的情绪，另一个的每一声“恩”，都带着最初属于露娜的平静，但在这一来一回之间，安德烈感觉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锚点，真切实际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，以及口腔中还带着些许薄荷味的血腥味。
眼底的血色逐渐散去，眼角鼓出来的肉疙瘩也渐渐变平。
安德烈的手，却还搂着露娜的腰。
“我们发病的诱因，一直都很随机。”
安德烈将脸藏到露娜怀中，就连声音都显得有些闷闷的，“直到现在，科学院的人都没有总结完能够导致皇室人员发病的因素，我这一次会出现这样的情况，应该是因为血腥味刺激到了我……”回想起今天经历过的多场战斗，安德烈的声音当中带出了些许疑惑，“但是在以前，我根本不会受到血腥味的影响。”
这一次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，就连安德烈也不知道原因，以至于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有些措手不及。
源自于基因的疯狂，不需要任何理由，今天可能会因为血腥味而被刺激到，明天还有可能因为看到有人穿了红色衣服而发疯，后天说不定就哪怕从尸山血海当中走过都仍旧冷静如初……不讲道理的疯狂，这就是奥斯顿帝国的皇室。
“娜娜。”
他轻轻的唤了露娜一声，“别离开我。”
意识到自己完全失控可能会伤害到露娜，明明远离对方才是保护，但只要想到露娜以后会出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，认识他不知道的人甚至牵住不是他的人的手，安德烈就宁愿跟露娜同归于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