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打开，但是，窗户开启了。喜嬷嬷带着口罩从里头惊慌地看出来，褚首辅已经飞快地跑到窗前。想握住她的手。
嬷嬷看到他并没受伤，但是眼睛确实黑了。跑过来的姿势也别扭，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，却没有关上窗户。
是幽幽地看着他说了一句。“都这么大年纪了。还打什么啊？嫌骨头不够脆吗？”
首辅看着她，“就是见不得有人欺负你。”
瞧你这一身的伤！”喜嬷嬷声音已经哽咽了，垂下了眸子，叹了叹气，可见心疼。
首辅咧嘴一笑。“放心。那老小子比我伤得要紧。”
嬷嬷看着他得意的样子，无奈地道：“你可劲扯。你耽于国事，长久不练武，朱国公一直没疏过武艺，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？被揍成这样。是人家手下留情了。你别要再去找他，和他有什么关系？他还真气不到我。”
首辅恨不得从窗户爬进去。“那你躲着我做什么？你带这东西做什么？这是痨症才带的东西。快脱掉，都不嫌晦气。”
嬷嬷退后一步，寂寂地道：“我得病了，你别过来。”
得什么病？”褚首辅眸子里的光芒一寸寸地沉下去，脸上并未表现得太惊愕或者太难过，仿佛是他早设想过千遍的事情，如今发生了而已。
恶疾，你快走，我不想见你。”喜嬷嬷背过脸，“容我留点尊严，我本不愿意告诉你的，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么丑的样子。”
首辅竟然笑了起来，望着她柔声道：“别傻，你以为到了这岁数，往日我瞧着你就漂亮么？你多丑，只要还是你，我都愿意见到，打开门吧，我原先多少猜到一些，你若连太子妃都不愿意见，必定不简单。”
嬷嬷鼻音重重，“你若猜到一些，为什么去找朱国公打架？”
早看那老小子不顺眼了，寻个由头揍他一顿而已，你若为他不开心，我还不得杀了他？”褚首辅冷道。
回头看着和宇文皓退到一旁的元卿凌，问道：“有那鬼面罩吗？给老夫一个，老夫要进去。”
嬷嬷忙转身，急道：“都说不许进来，你是不听吗？”
卿凌却很快地拿出一个口罩递给褚首辅，“有，带上，注意点儿的话什么事都没有，是嬷嬷瞎紧张，她就是带着口罩去看点心们，都不会有事。”
卿凌这话是说给嬷嬷听的，看到嬷嬷眼底泪光闪动，对嬷嬷来说，最崩溃绝望的是她不能见点心们。
锁自己在里头，是度日如年，之前每天每一个时辰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，虽然劳心劳力但是开心得很，尤其小点心们一笑起来，能让她整个世界都是阳春白雪。
现在，只有这四堵墙，只有这无穷无尽的黑暗气息。
首辅带好口罩之后，想推门进去，但是喜嬷嬷愣是不开，他耸耸肩，从窗口爬了进去。
后喜嬷嬷虽责备，却声音也是渐渐地低了下去，最终是接受了褚首辅进去。
文皓看得有些发怔，然后怅然地看着元卿凌道：“嬷嬷多倔强的一个人啊，对着首辅就是心软，可见若真心爱一个人，是会事事都依顺他的。”
卿凌往外走，没好气地道：“说什么呢？别拐弯抹角，有话就说。”
文皓追了上去，低低地道：“没说什么，就是有时候你得依顺我点儿，例如晚上的时候，不能总是以各种借口推搪。”
我没用各种借口，我是直接拒绝了。”元卿凌毫不留情地道。
文皓严厉地问道：“那你觉得自己做得对吗？”
卿凌刹住身子，回头看着他，“脑子里别总是想着那点事好吗？”
求而不得，怎么会不想呢？”宇文皓严厉的神色消失，十分委屈地道。
你这还算求而不得吗？哪里有像你这样的？一整晚你不睡人家不要睡吗？”元卿凌气道。
文皓不服气地问：“你怎么知道就没像我这样的？你又没躲在人家床底下偷听，年轻人嘛，你以为像父皇那样的老年人吗？”
卿凌听了这句话，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多宝来，嘴角抽搐了一下，“闭嘴！”
文皓牵着她的手，“好，咱不说了，对了，都安排好了，明天就送你父亲离京。”
好！”元卿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，可算是要送走这个人了，“他自己走还是带着谁去？”
你母亲坚持要跟着去，周小妾不愿意去，以留在京中伺候老夫人为由，怕去穷乡僻壤受苦吧！”
卿凌沉默，黄氏是一个夫婿至上的女人，父母和儿子都及不上男人重要，哪怕这个男人是垃圾，她也是要千方百计地追着。
卿屏出嫁之前来过，说黄氏知道了静候在外头和好多夫人的事情，黄氏不仅不生气，还说他这是被逼的，他这是吃苦和受委屈了。
以，她没有埋怨静候一句，反而脑补了许多借口来为他开脱。
后，把静候定性为受害人，那些女人都是歹徒，强迫了她的丈夫。
以黄氏要跟着静候走，元卿凌一点都不意外，黄氏和周氏斗了一辈子，周氏这一次自动放弃，她大概觉得自己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吧？
女人，就让她自醉一阵子吧，等离了京城，怕是有她苦头吃的。
过，黄氏大概也不会觉得委屈，有些人就把为男人吃苦视作甘之如饴。
文皓道：“你明天要不要回去陪一下祖母？你父亲走了，她大概也是会伤感的。”
好！”元卿凌点点头，再不争气，到底是自己的儿子，现在沦落到要外逃异乡，祖母心里肯定是难受的。
看着宇文皓，觉得他的心思越来与细腻了，都知道顾及别人感受了。
首辅在喜嬷嬷屋中逗留了半个时辰之后出来和宇文皓和元卿凌说话，他脸色十分凝重，道：“如今她的情绪暂时是安抚了下来，问了她是否记得接触过发病的恶疾病患，她想了许久，才想到大概是在五个月之前，与阿四一同上街，扶过一名倒地的妇人，看到那妇人手背上长着毒疮，事后她因忙碌去买东西，并未及时洗手，或许就是那一次感染上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