岚久衣心中的迷雾被一层层剥开，他渐渐看清了无咎心法的奥秘。
苏白夜不知有心还是无心，倒是有些不厌其烦。
“无咎心法自要无来无去，无功无过，最是讲究心平，为兄看两位师弟品貌，似都是心平气和之辈，当能练好此心法，为拂天崖增添助力。”
岚久衣不自觉点头：“师兄所言甚是。”
苏白夜见他听得如此认真，又轻声笑了笑。
他似乎是很喜欢笑的，平日里便是垂眸看人，也都唇角含笑，如有微风拂过山岚。
“岚师弟真是好学。”苏白夜声音略有些压低。
岚久衣还沉浸在对心法的体会中，没有听到苏白夜的话，只是下意识点头：“嗯。”
苏白夜见他走神，便直接问：“不知我同岚师弟以前可曾有过过节？”
这一次，岚久衣依旧没有回过神来。
他只是随口回答：“嗯。”
容越：……
容越看到对面苏白夜笑容温和，忙拍了一下岚久衣的胳膊：“小九，小九！”
岚久衣眨了眨眼睛，这才略微回过神来，问他：“怎么？”
“师兄在同你说话，”容越对他挤眉弄眼，“你怎么如此不懂礼数。”
岚久衣扭头往苏白夜那边转去，目光却不敢放到他脸上，只半垂着看他修长的手指。
“抱歉师兄，刚刚师兄的一番讲解令我颇为受用，正在细细牢记，怕有疏漏。”
苏白夜笑容越发温和。
“无妨，我只是问你，之前我同你是否有嫌隙？”
岚久衣微微一愣，忙撑起一个笑容。
“怎会有嫌隙？我同师兄这还是初次得见。”
苏白夜的眸子一直落在他脸上，目光坚定，似乎正在努力看清他左眼下那颗浅棕色的泪痣。
即便在仙门中，岚久衣也是不多见的美人。
他皮肤很白，泛着一层雪色，漂亮的桃花眼又深又宽，眼尾缱绻上挑，带出意思旖旎弧度。
这样的桃花眼，笑起来会非常好看，但他并不总是在笑，甚至几乎不笑。
他淡淡看着人的时候，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并没有的多余的情绪，也没有桃花眼应有的缠绵与悱恻。
苏白夜以前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岚师弟，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，只大约知道白鹿真人收了两名小弟子，听闻很是听话懂事。
仅此而已。
但今日初见时岚久衣那一眼，却令苏白夜怎么都不能忘记。
大凡内门弟子，亦或者记名弟子，只要是比他晚入宗门的，对他大多都是仰慕和尊敬。
他们看着他的时候，眼睛里都很纯粹，没有太多的杂念，少数心思不纯者或许不那么喜欢他，甚是很是妒恨之流，那眼中也只会有嫉妒和不那么清晰的恨意。
唯有岚久衣，第一次见他时，眼神里竟带着恐惧。
恐惧吗？
为何会是恐惧呢？
他知道了什么？见到了什么？又或者只是他晃神之间看错了眼神？
苏白夜暂时找不到答案。
不过，他却可以慢慢去探寻。
苏白夜含笑地看着岚久衣，目光温和，仿佛氤氲着星辰大海，让人心静神宁。
他问：“既然如此，师弟怎么从来不肯好好看我？我还以为自己当真做了什么惹了师弟不痛快，让师弟不太愿意同我交谈。”
苏白夜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无奈和无措，就连那双深邃的丹凤眼也垂了下来，看起来有些委屈。
岚久衣没看他，不知道他这番表态，但容越却是一直看着他的。
见他如此，忙拽着岚久衣的手打圆场：“大师兄别多心，小九本就不爱说话，他平日里都是如此，不是特地针对大师兄。”
他一边说一边戳岚久衣的胳膊：“小九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岚久衣被他突然一戳，下意识抬头看过去，一眼看到苏白夜委屈的眼神。
岚久衣：……
岚久衣轻咳一声，勉强稳住心神，淡然对苏白夜道：“师兄想多了，我就是这般性子，还望师兄不要见怪。”
苏白夜对他粲然一笑。
“那就好，我怎么会见怪呢？”苏白夜意味深长道，“我倒是喜欢你这般的性子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