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当即爽快地说,他可以帮蒋舅舅找人。
果然,那人说做就做,不到半天的时间,就找了买家,把蒋舅舅的房子和田地等家当,全都高于市价买了过去。
更是出手不凡,一路派人护送蒋舅舅回京,一直到离上京不远的通州,那些人才离开。
蒋舅舅也曾问过那帮忙的人,对方一口咬定是仰慕明老大人,蒋舅舅是明老大人的亲戚,那就是他的亲戚。
亲戚有难,怎么能不帮的?
又说若是蒋舅舅进京,明老大人必然是非常高兴的,反正说了好多话。
让蒋舅舅都要信以为真了。
明老大人听了却并不意外,闭了闭眼,
“既然这样,那你卖家产得来的银子呢?按照市值,你那些家产能卖多少银子?多余的,通通交给你姐夫。”
蒋舅舅一惊,那可是好大一笔银子,都交出去?
只是,明老大人看起来淡淡的,实际上周身都是肃穆的威严。
他一脸不甘心,却不敢反驳。
“父亲的意思是,这件事情背后有幕后黑手?”明光庭问道。
明老大人淡声道,
“有没有黑手,派人去查查就知道了。”
他想了想,眉头皱得更紧了,
“就算现在去找人,大概也找不到人了,敌人在明,我们在暗,暂且是奈他不何了。”
不过,狐狸总是要露出尾巴的,这些人不会平白无故的送银子过来。
他既然用这样迂回的手段来对付明家,说明,他尚且还没有与我们硬碰硬的实力。
我们自然也不用大张旗鼓地追着他们不反而自乱阵脚。”
明老大人趁此机会,既是教导明光庭,同样是教导明飞羽,
“屋里进了老鼠,趁你不备,咬了你的靴子,你还能不管不顾地追在它身后追撵不成?”
“你要担心的是门窗屋墙,不要等那老鼠四处打洞,毁了你立身的根基。”
“至于那鼠辈,只要你稳稳当当地待在屋子里,他总有翌日会现身到明处来,到那时才是你除去他的时机。”
这就是让明光庭父子不要轻举妄动。
不过,这个不动,又是什么都不做。
就算那个帮蒋舅舅的人找不到,边城那边还是要查的。
人过留痕,雁过留声,只要用心,总是能查到一点什么。
蒋舅舅想要挽回一点在明老大人跟前的形象,也是想着多留下点钱,
“我看那人的口音,不是边城的口音,倒是和上京的人说话有些像。”
“他找了那个人过来,好像说到什么伯,也不知道是什么人。”
明老大人顿时抬起头来,一双老眼厉光陡现,
“忠勤伯?”
蒋舅舅思索了会,“好像是,又好像不是,他们是悄悄在一边说话,我耳朵灵,才听了这么点。”
若是忠勤伯,好像为什么来提亲,就有些说得通了。
可明家和忠勤伯一向都没什么过节。
难道真的是因为一片好心,这才将蒋舅舅的家当买了去?
一时间,屋内陷入沉默。
良久,明老大人敲敲桌面,有贴身的随从进来,把蒋舅舅带了出去。
待人走了,明老大人这才冷声道,
“说起来,当年陛下曾经写信给我,说之南的死有问题。”
“他确实是为陛下挡箭而死,可那箭,不是敌人的箭,而是己方的暗箭……”
“这些年,陛下看似什么都没说,却一直命人私下里查,半点头绪都没有。”
明光庭抬起头,惊道,“父亲,您怎从来没说过?”
“妹夫的死,竟然有问题。”
明老大人有些疲惫,想到英年早逝的女婿,若不是他死了,女儿也不会心神大乱,就不会给婉妤有机可乘。
也就不会死。
环环相扣,这些都是关联在一起的。
他找了这么多年,都没找到那个放暗箭的凶手。
可以说,这些年,他查遍了可能的线索,都一无所获。
这次回京,是因为陛下也知道,在边城可能查不到线索。
不如动一动,到上京来,可能幕后之人会忍不住。
果不其然,蒋家舅舅的事情,看似没什么大关系,可能够给人可乘之机太多。
就当当那一大笔买家当的银钱,就能让人弹劾,敲诈,收受贿赂……
“这段时日,你约束一下府里的人,还有那个小舅子,务必要低调行事。若是管不住,让他想想偷盗文书的罪名。”
明老大人交代明光庭。
阿琅悄悄的从窗后弯腰回到了前头,带着青柠回去了。
忠勤伯府定然是有问题的。
不过,饭要一口口吃,怪要一个个的打。
忠勤伯府,就先排着队吧。
*
城南,韩家施粥的棚子已经搭了许多天,这些天来,贫苦人家,乞丐,还有逃荒进到上京的难民来来去去。
可以说粥棚养下了许多的人。
尤其是那些老弱干不了活的人。
这天,天才刚刚亮,韩家粥棚的粥米就已经熬的喷香。
粥煮好,韩家的小厮摆出碗,等着需要救济的人像前面一样过来排队领粥。
前面的人倒也很规矩,领了就走。
到了后头,几个穿着短打的男子过来,横冲直撞的,把前面的人都挤走了。
更拦着后面的人上来。
施粥的小厮见状,顿时拿勺子敲着桶沿,
“排队排队,大家都好好的排队,你们怎么回事?不好好排队,就一边去。”
为首的男子,
“前面那些老弱妇孺喝一碗粥倒也够了,可我们几个大男人,只喝一碗哪里行?”
他指着那桶里的粥,“这些都给我们几个,正好。”
里头的粥还有大半桶,这些人若都拿走了,后头定然是不够了。
小厮哪里肯?
见小厮不肯,男子顿时爆喝起来,
“你们拿我们这些人作伐,得了好名声,却不给我们饭吃。”
“你们府上的二姑娘是吧?想要嫁个好人家,可不就得让我们吃饱。”
“你……”小厮一手拿着勺子,一手端着碗,指着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