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屿

千屿 第14节

小乙也没想到真的能等到小姐,怔了一怔,抬脚便快步过来。

徐千屿却理都没理,转身走了。

她先去后面的房子里叫醒了松柏,松柏一听小姐半夜要坐墙头玩儿,一个头两个大,但不堪她威逼利诱,睡眼惺忪地抱着头蹲在了墙边。

小乙撑着伞站在一边,冷着脸看徐千屿踩上松柏肩膀,自己爬上了墙。待徐千屿坐稳了,松柏刚要开口劝,便被狐狸从背后敲晕,直挺挺倒在地上,又被狐狸拖走藏了起来。

“小姐。”小乙慢慢地跨过松柏的身体,撑着伞走来,仰头看徐千屿,眼神浓黑,“需要我出来接你吗?”

徐千屿扭头,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没答他的话,随后牵起裙子一跃而下。谢妄真一惊。

院墙另一面,徐千屿屈膝下蹲,襦裙如铃兰一般乘风鼓起又瘪回去,她落在地上,站起来跺了两下脚。除了脚震得有点麻,一点事儿都没有。

这帮男丫鬟都小看了她。

她除了爬上去够不着,要借一个人的肩膀,跳下去,其实根本不用人接。

其时雨大了一些,院里不少花苞被打落在地上,犹如红彤彤的果儿。

少年看着空荡荡的墙头,冷冷地笑。

从头到尾,小姐根本不曾需要他,他就是自娱自乐,自讨无趣。

他抿抿唇,撇下伞便往门外走。

那伞让他轻轻丢出去,碰撞到墙壁,承满了戾气,竟瞬间化为齑粉。

没关系,总归,早晚还会相逢。

可偏在这时,院里角门却忽然打开,小乙毫无防备,惊得后退一步。却见那门外,风斜雨疏,停着一个戴帷帽的少女。

原是徐千屿绕了一圈过来,从外面打开了角门。

小姐已将帷帽白纱掀开一角,那嘴唇涂上了娇艳的红,得意地微微勾起,半是嘲笑半是挑衅道:“小乙,你杵在这儿干什么?不是说能带我出去吗,走啊。”

那一瞬,谢妄真看着她,心无法抑制地狂跳起来。

第14章 生辰(九)

王长史家的轿停在府邸的牌匾下。

四个轿夫和身后佩剑的家丁都着斗笠蓑衣侍立,那上面沾雨,让两盏冷白的灯笼照得泛亮。

前面的两轿夫相互使个眼色,都一脸郁气。

这时节非得晚上出门已经够难为人,王夫人方才又磨蹭片刻。她走了没两步便叫停轿,要回去换件衣裳。

这一等便把雨点子等来了,不得已人人换上蓑衣,又厚又闷,而且雨天路滑,泥泞更难行。

若是她不多事,这会早行至峦山脚下了。

怀着这样的气闷,片刻后王夫人携两婢女返回轿中时,轿夫觉得这轿比平日吃重,疑心是后面的轿夫也有怨偷懒,刻意把力递到了前头,便也故意往后使劲。轿子便摇摆起来。

王夫人坐在里面,竟然闷声容忍。因为不受宠,她脾气一向好,好得有些小心翼翼。倒是那随行丫鬟喝了一句:“晃什么晃,稳当些。”

轿夫收敛了,可是轿子还是重,等一脚一滑,走到峦山脚下,他的额头都冒了汗。

雨使山间浮了一层灰白的烟雾,漆黑中满是树叶的潮气。除了山影黑些,四面静些,好像没什么异样。天上有月亮,地里还有蝉声呢。

轿夫拿手背擦擦汗,准备落轿。

就在这时,忽然眼前一暗,明月瞬息被遮掩,一股凉飕飕的腐臭味混杂着血气扑鼻而来,只身后听得一片尖叫,“哗啦啦”的佩剑出鞘此起彼伏。不知谁喊了一句“那东西来了”,一下将众人吓破了胆,便有不少人掉了剑。

轿夫睁圆的眼珠里倒映出一片黑雾,慌乱中轿子失去掌控,“咣当”一声便砸在地上。

人群瞬间奔逃。两个丫鬟像跳出口袋的鱼一般钻出轿帘便跑。然而一道金光如波浪涌来,一闪而过,所有声音一下子凭空消失,包括那满山乱跑的人。

那遮天蔽日的黑雾缓缓下落,凝成个约两人高的细长影,弓形背,极小的脑袋,细长的手臂,身上黑雾盘桓,更像是某种人立而起的竹节虫。魔的脑袋转了半个圈,似在疑惑。

刚才好些人,一下子都不见了。

地上只剩下一抬孤零零的跌散架的轿,和满地散乱掉落的佩剑,薄薄的剑刃倒映雪亮的月光。四面静得能听见风声。

风将绣八瓣莲花的蓝呢轿帷吹得往里缩去,隐约勾勒出一小块凸起。

这轿子是含馅儿的。

王夫人没来得及下轿,还坐在里面。

那魔兴奋极了,立刻弯起身子一般自轿帷缝隙探进头去。它本就由黑气凝成,此刻更如蛇一般软韧,整个身体仿佛化成了液体,呲溜溜全部滑钻进轿中。

这会儿风停了,轿帷平静垂落下来。不知里面何等惨烈光景。

然而不出片刻,忽然轿帷剧烈鼓动起来,再接着,一股黑气撞开轿帷,似慌不择路,夺路而逃,只是刚逃出半个身子,便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拽着,一寸一寸地,它倒退着,又给生生拖回轿中。

原来魔也会发声:那声音好像一个被毒哑的人张开嘴巴拼命地喊,嘶哑可怖,黑气剧烈颤动起来,拼命挣扎,好像在毛骨悚然。片刻后,黑气竟然全拽回了轿中。轿帷又垂落下来。

不一会儿,轿中溢出一缕细细的黑雾,好似残肢断臂,奄奄一息,它没命地逃出了大半个身子,却有一只素白的手,从轿帷中探出,一把捏住了它。

这手手指细长,皮肤如白釉,月色下看来很有些阴冷。这一缕黑雾像被攥住了尾巴,挣脱不得,便疯狂摇头摆尾。

轿中人似乎呢喃了一句什么,然后那只手微微一松,黑雾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瞬间飞窜进林子中,顾不上尾巴上多了一处花生大小的金色标记,形状如一片花瓣。

随后轿帷挑开,里面的人弯腰下轿。

“王夫人”一身素白,头戴帷帽,看不清面目,她慢慢地走到山脚树丛中,伸手拨开湿漉漉的树叶。

有个黑影,不,好些黑影,被那逃回来的黑影尾巴上的金色标记照得分毫毕现,正在如蠕虫一般团在一起瑟瑟发抖。待那光更亮一些,它们终于觉察,纷纷惊动,争先恐后地往密林中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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